东京贫困女子
把这些事儿写成文字看着好像挺悲惨的,但事实上我现在已经想通了,反正已经这副样子了,再落魄也不过如此了。 人生是痛苦的。 但仍要活下去。
这上面的文字,大概概括了文中所描写的「东京贫困女子」们的生活状态。这里面的女子,一方面做着低廉工资的工作,另一方面需要承担高昂的生活费,因此不得不从事风俗业,也就是与性有关的职业,说得更露骨一些,就是「卖身」。与很多给予这些女子肆意谩骂的网络评论不同,作者对这些女子表示了深刻的同情。
对性工作者的「去污名化」,我最近读到的《
碧曲口述2008-2016》这本小书也非常有趣。作为一位性工作者,碧曲对人性的深刻体察与开放宽广的胸怀是其他人远无法企及的。我对她们因而也产生了一层尊敬。是要多勇敢的人,才会选择去做这份职业呢?
越是生长在贫困家庭或遭遇过不幸的女性,越倾向于放弃为自己合法积累财富的选项,而抱着希望能对别人有用的心态,去选择那些低收入的福利类职业。
这样的现象在身边也能有共感。似乎,身边会关心底层人民的人,通常是有过相似的背景或经历,或者很亲近的人是类似的背景;相反,从小生活优渥的人,关心自己与更「宏伟」的事情更多。从个人利益的角度来说,很少有人会抛弃更轻松和收入丰厚的工作,来从事收入低的福利类职业吧。因此,福利类职业也只好以「有意义」「帮助别人」的旗号来吸引人。
根据
这篇报道,日本的劳动力里,超过一半的女性是非正式员工,在疫情中更容易遭遇到被解雇的状况。在追求经济增长的消费社会里,贫困的人因为低消费而被视为没有价值的「低端人口」被驱逐;贫困的人也只能继续从事着使人贫困的工作。
贫困不只意味着想买的东西买不起、想吃的东西吃不起的消费活动钝化。贫困会造就贫困,苦难会跨越世代持续传递,如果逃不出来,甚至会让人看见死亡。
最后,作者跟着一位采访者到了寿町,所谓东京的「贫民窟」。作者得出的结论是:
这些生活在所谓贫民窟的人们,生活环境反而比现在人数庞大的贫困女性更为优越,活得也更加幸福。
所以,三和大神们的幸福感,或许比在互联网公司打拼的「996一族」要更高也未可知?
成为今年读过的第三本喜欢的小说,也是最后一本。就像花两个星期零零碎碎地看了一部电影,可每一帧都停留了那么久。深深迷恋上坎宁安。《时时刻刻》的书看了两遍,同名改编电影也看了两遍,但显然小说更佳。一个男作家能将女性心理写得如此精准细腻令人惊叹(btw坎宁安是一名同性恋)。摘录写伍尔夫的两段,一段在开头:
她在走向河边的路上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,心想他能在柳树林中清理沟渠,是多么成功,多么幸运。她自己失败了。她根本不是个作家,说真的,她只不过是个有天赋的怪癖者。昨夜雨后残留的水坑中映照出片片天空。她的鞋子稍稍陷进了柔软的土里。她失败了,现在那些声音又出现了,模糊地喃喃着,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外,就在她的身后,在这里,不对,一转过身去它们就跑到别处去了。
另一端几乎是在结尾了:
弗吉尼亚站在门口,凝视着月光下这不断变换的图形,宛如她会凝视拍击海滩的波浪一样。是的,克拉丽莎会爱上一个女人。克拉丽莎会亲吻一个女人,仅仅亲吻一次。克拉丽莎会失去亲人,极度孤单,但是她不会死。她太爱生活了,太爱伦敦了。在弗吉尼亚的想象中,另一个人,是的,一个身体强壮但意志薄弱的人,一个小有天才和诗才的人,被人世的车轮、被战争和政府、被医生压趴下了;一个严格按字面意义上讲是精神错乱的人,因为这个人看什么都觉得具有特定的意义,确信树木是有感知力的生物,麻雀用希腊语唱歌。是的,一个像这样的人。克拉丽莎,心智健全的克拉丽莎——欢欣喜悦、普普通通的克拉丽莎——会继续活下去,热爱伦敦,热爱自己充满了普普通通的快乐的生活,而死去的是另外一个人,一个精神失常的诗人,一个满脑子幻想的人。
又看了《
末世之家》,写的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三个人之间的情爱。值得一读,虽然不及《时时刻刻》。